【服务双城经济圈】合川：川渝检察协作探索跨界铝灰处置最优解

各条生产线正开足马力生产，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中，一件件钹型磨片新鲜出炉……近日，重庆市合川区检察院检察官吕凯来到某机械模具企业生产车间，负责人张大姐与工人们值守在各自岗位上，动作熟练且有条不紊。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张大姐还在因为厂区堆放的数千吨铝灰焦头烂额。

时间回到2020年，张大姐经营的模具厂位于重庆合川与四川武胜的交界处，紧挨高速路口，地理位置优越，有大量企业进驻。2020年8月，出于经营考虑，张大姐将闲置的部分仓库出租给李某作为仓库使用。

“他的货臭得很，闻久了让人头晕想吐。”张大姐介绍，因害怕出现安全问题，她多次要求李某将货物拉走，李某却一拖再拖，直到2020年底，张大姐便再也联系不上李某。无奈之下，张大姐向合川区检察院反映了情况。

通过调查走访，检察官查明堆放的货物是工矿企业冶炼过程中产生的铝灰（渣），经鉴定为危险废物，重量达1570余吨。

“900多平的仓库被装有铝灰的编织袋塞得满满当当，部分编织袋已发生腐烂并存在泄漏情况，气味冲鼻令人作呕。不仅如此，仓库与工人作业车间一墙之隔，现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万一发生扬散爆炸，造成的后果也令人不敢想象。”在铝灰堆放现场，吕凯神色凝重，言语中满是担忧。

安全隐患拖不起等不得，在上级院指导下，合川区检察院提出“治理+打击”两步走的办案思路，一方面，依法进行公益诉讼立案并向区生态环境局、属地镇街制发诉前检察建议，督促其采取“三防”（防扬散、防流失、防渗漏）等应急措施，及时消除安全隐患。另一方面，向公安机关移送刑事犯罪线索，并依法提前介入该案，引导侦查。

2021年9月，李某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

“这么大一批铝灰从哪里来？”“还有其他堆放点吗？”带着这些疑问，承办检察官先后3次参与案件会商研判，引导侦查方向和办案重点。最终，产废单位四川某产业园铝制企业（另案处理）和中间人何某等人相继浮出水面。

原来，早在2019年，中间人何某与四川某产业园铝制企业成功牵线，以每吨300元的低廉处置价收购铝灰，再以每吨50元至160元不等的价格委托给合川区李某处理。因无处置能力，李某以临时中转为由将铝灰运送到张大姐的仓库堆放，此后便一直失联。

污染现状摆在面前，涉案企业在外省，谁来修复？怎么修复？如何监督？案件如何办理才是最优解？

依托川渝检察机关共建的公益诉讼协作机制，合川区检察院将线索移送至案涉地检察院，共同沟通研办，形成监督合力。

“铝灰存在浸出毒性或者遇水释放易燃性气体的风险，一定要及时处理。”“此次堆存的铝灰总量多，污染重，如果跨省运输处置，可能存在二次污染的风险。”……2022年初，两地检察官召开案件讨论会，逐项开展案件复盘工作，将复盘结果梳理形成问题清单。通过析原因、找对策，推动解决铝灰处置、监管等难点问题。

“对违法行为人提起民事公益诉讼，显然不是优先选项。诉讼过程太长，而违法行为人也根本没有执行能力。”吕凯介绍，正规渠道处置铝灰的价格大约1200-1500元/吨，高昂的处置费用是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应当由谁来承担处置和生态修复责任？

检察机关认为，涉案企业明知生产产生的铝灰渣是危险废物，为节省处置成本，仍远低于市场价格将铝灰渣转包给无处置资质的企业或个人，不仅构成刑事犯罪，也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为此，两地检察机关和相关行政机关、园区代表、涉案企业负责人多次召开联席会，各方在加强沟通协作、推动涉案铝灰无害化处置、实现铝灰闭环监管等方面达成一致共识。

2023年初，在两地检察机关及职能部门的督促下，涉案企业承诺将堆放的铝灰委托给有资质的公司进行无害化处理，李某等人也分别缴纳了1万元至15万元不等的生态损害赔偿金。获悉涉案企业进场施工后，两地检察机关及时开展“回头看”，并对铝灰处置工作进行现场督查。截至目前，张大姐仓库中的铝灰已全部清运并做无害化处理。

此外，针对案件暴露出的园区对危险废物监管力度不强、部分企业法治意识淡薄等问题，两地检察机关强化源头治理，案涉地检察院以制发检察建议等方式推进园区制铝企业强化管理，协调督促园区开展危险废物全过程物联网监督试点建设，危险废物正被纳入全流程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