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黄海之滨的大丰，处于江苏中部，是盐城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大丰是全国第一家市(县)级社会发展综合实验区、全国第一个生态建设示范市。境内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家级麋鹿自然保护区。这里还是施耐庵等众多文化名人的故乡。

    就在这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2003年间发生了一桩扑朔迷离的大案。该案牵涉人员众多，涉案人员身份特殊，在大丰乃至盐城吸引了众人的关注。案情的发端始于一次街头的刺杀。

                         上篇 扑朔迷离的凶杀案

                    副局长喋血街头

     如果不是亲身遭遇，肖汝明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青天白日之下被人刺杀。 肖汝明是大丰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已经在国土系统工作了近20年，在群众中的反映不错。

    2003年3月24日本是一个平常的日子，这一天天气晴朗。中午11点55分，肖汝明像往常一样准时离开单位，骑着自行车回家。 就在他离开国土局大门，向东骑了不到200米的时候，有人从身后照着他的脑袋砍了一刀。鲜血从眼睛上流过，肖汝明眼前一片红色。

     随即，他听到有人高喊——“就是他！砍他！” 肖汝明翻身下车，只见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举着长长的砍刀向他冲过来。 出于求生的本能，肖汝明一下子把自行车举了起来，试图与之对抗。肖汝明的这一举，使两个持刀歹徒为之一怔，但随即更凶猛地扑了过来。很快，他头上又挨了两刀，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远远地有一个保安朝这边走了过来。保安的制服酷似警服，面包车上望风的歹徒见到后，一声招呼，两个持刀凶手相继跃上汽车，飞驰而去。

     那名保安看到满头鲜血的肖汝明，立刻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一起血案。他朝面包车追了过去，试图看清车牌，但是凶手早有防备，车牌被一张“永结同心”的纸条遮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一辆过路的三轮车把肖汝明救了起来……

     国土局副局长青天白日地被人持刀追杀！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飞遍大丰，大丰震惊了。 大丰市委领导在第一时间内就此事作出指示。大丰公安局接到报案后，立刻对此案展开了侦查。

                两兄弟南京密谋

     当大丰上下为血案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几百公里外的南京某宾馆内，有两个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训斥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你们真愚蠢！大白天拿刀砍人，砍的还是政府机关的一个局长，影响太恶劣了，公安肯定要追查到底。” 四十来岁的汉子满脸不在乎，“你不要怕，他们不会把我供出来的。他们即使进去坐牢了，只要不把我供出来，我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会给他们好处的。把我也弄进去了，他们什么好处也没有。” 听到这话，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沉思良久。

     四十来岁的汉子接着说，“即使他们顶不住了，也就到我这里为止，我不会牵扯到你的。” “你们还是先到外面躲躲吧。”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叹了口气后说道，“没想到你们把事闹得这么大。”

     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是大丰市国土资源局刚刚退休的局长，名叫陆燕行，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名叫沈建东，是一个在大丰颇有名气的商人。他们是一对号称“生死之交”的“知己兄弟”。

     抓凶手案情突破 由于凶手进行过精心的准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物证。唯一的线索就是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公安机关迅速撒开大网，对全市250多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布控。 很快，案情有了进展。通过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刑警大队抓到参与作案的4个凶手。为首的叫沈天华，是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小混混。

     一个与肖汝明无怨无仇的小混混有什么理由要砍他？且准备如此充分，手段如此凶狠，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沈天华的背后肯定另有主谋。 凶手中一个叫王中杨的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因为这个小名叫王六的凶手，是沈建东的贴身司机。

     王中杨参与血案，是不是受到沈建东的指使？ 就在警方暗中展开对沈建东的调查时，沈天华那边突破了。他交代，由于沈建东一直对自己不错，甚至自己前次坐牢的时候，还几次带着东西去监狱探望过。因此沈建东让他砍人的时候，他觉得如果不答应，就显得有悖“江湖道义”，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立刻抓捕沈建东！但侦查人员晚了一步，这时候沈建东已经畏罪潜逃了。 此时，正是“非典”开始肆虐的时候。但“非典”的到来并未能阻碍案件的侦破进程。警方调查发现沈建东在东北吉林有几摊生意，于是，有针对性的布了控。但奇怪的是沈建东似乎很清楚警方的行踪，每次侦查人员得到线索扑过去的时候，他都能够先走一步。

     东方不亮西方亮，就在吉林方面的调查一筹莫展的时候，技侦上传来捷报。通过电话监控，发现沈建东确实隐匿在吉林。

    在吉林警方的配合下，6月上旬沈建东被抓捕到案。沈建东是个聪明人，事已至此，稍加权衡，选择了“丢卒保车”，决定把自己抛出去，担起全部的责任。

     他考虑到，如果把背后的那个人交代出来了，自己就是彻底完蛋了。只要那个人还在外面，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法网里挣扎。 沈建东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身上，一口咬定刺杀肖汝明是他自己的主意，之后便不再吐露任何信息。

     另外，沈建东自认为手里还握着一张会使他化险为夷的王牌。握着这张牌，沈建东在公安干警面前显得底气十足。

                     中篇 凶杀案背后的秘密

                         检察院临危受命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一个月。但沈建东雇凶杀人案，在这一个月里却没有任何进展。老百姓发挥了充分的想像，进行各种猜测。“沈建东早晚要被放出来的，肖汝明也只好自认倒霉”。

     同时，围绕着沈建东，一股地下潜流开始暗暗涌动。有人在暗中上窜下跳，试图为沈建东开脱。

     种种反常的情况汇总到盐城和大丰两级市委面前。两级市委领导下定决心，肖汝明遇刺一案，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恰恰在这个时候，大丰市人民检察院接到群众举报，沈建东除雇凶砍人外，还涉嫌重大行贿犯罪，决定对其行贿罪立案侦查，由此，大丰市委决定将案件并案，移交大丰市人民检察院查办。7月2日，大丰市人民检察院接下了军令状。

                              抓主谋柳暗花明

    7月3日一大早，大丰市人民检察院召开紧急会议，对案件的侦查作了布置。8名具有丰富侦查经验的检察官紧急受命。 当天下午，检察官第一次讯问了沈建东。检察官的出现，使沈建东为之一怔。他没想到检察院会这么早介入。然而，他抱定了死不开口的主意，继续顽抗。

     这一点早在意料之内。根据多年的审讯经验，检察官们判断沈建东面对他们8个“本土籍”的检察官有点“油”，要他爽快地交代问题，必须给他施加一点心理压力。

     第二天，4名操着外地口音的检察官在盐城市人民检察院渎职侵权检察处副处长李文甫的带领下赶到审讯现场。 检察官向沈建东宣布，“鉴于你的案情重大，盐城市检察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从现在开始所有大丰检察院的同志正式退出，希望你好自为之。”

     检察官的话像一颗炸弹，把沈建东一直以来的幻想炸得粉碎。他估计到，背后的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自身难保了，手上的那一张王牌，到这一步也完全失去了意义。

     沈建东的心理防线崩塌，沉默了一个小时以后，他供出了陆燕行，交代了和陆燕行策划刺杀肖汝明的详细经过。

     2003年2月，陆燕行从大丰国土局局长任上退休。3月初，大丰市政府组织的一次会议上，身为国土局副局长的肖汝明反映了刚刚退休的陆燕行的几个问题。当天晚上，话就传到陆燕行的耳中。

     陆燕行听说后暴跳如雷，心想：“老子刚刚退下来，你肖汝明就在我背后说三道四。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往后还得了？”陆燕行知道自己身底下不干净，一旦按着肖汝明反映的情况追查下去，肯定逃不了牢狱之灾。因此他急于封住肖汝明的口，要求他的“铁兄弟”沈建东赶快找人“弄”肖汝明一下子，要“把他打伤住4、5个月医院”。

     一向唯“大哥”陆燕行马首是瞻的沈建东当然明白其中利害。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出事，谁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义愤填膺”，立刻实施。他找到刚刚刑满释放的沈天华，又安排自己的司机王中杨为沈天华指认肖汝明。

                                  元凶落网

     交代完凶杀案后，沈建东心中赖以顽抗的堡垒彻底地坍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陆续交代了向陆燕行行贿和伙同陆燕行受贿的犯罪事实。抓捕陆燕行的时机成熟。

     沈建东落网，使得陆燕行成了惊弓之鸟，随时都有可能外逃。考虑到这一情况，办案检察官请求大丰市委领导协助“请陆入瓮”——约见陆燕行。

     老谋深算的陆燕行赴约的同时，作了第二手准备。找熟人借了一辆轿车，将早就备下的装有四十万现金的密码箱藏到轿车里，随时准备外逃。 第二天上午，陆燕行坐着那辆藏有四十万现金的轿车在市政府门口接连转了两圈，见无异常后，终于下定决心把车开了进去。

     抓捕陆燕行成功。 陆燕行的性格果然豪爽。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沈建东都参与了，如果不是沈建东吐了口，不会这么快查到自己头上的。沈建东已经招了供，自己再抵赖也就没有意义了。

     进入审讯室半个小时后，陆燕行就向检察官要了纸笔写材料，坦白交代了策划刺杀肖汝明的经过。第二天开始，陆燕行又陆续交代了自己的贪污受贿等经济问题。

     有意思的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争取立功，陆燕行和沈建东之间争相展开了供述的互动。这对昔日的“生死之交”彼此之间拼命地互相揭发，甚至无中生有。

     陆燕行和沈建东的互相揭发，大大推动了案情的进展。他们之间所谓的“友情”，以及狼狈为奸以权谋私的罪行也日渐大白于天下。

                             下篇 局长和他的江湖兄弟

                  陆燕行和沈建东的交情

     到2003年2月底刚刚退休，陆燕行已经在大丰国土局局长兼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了将近8年。 在大丰国土局，陆燕行一直是“家长”的角色，实权一把抓在手里，几个副局长形同虚设。局里上下都不称呼他“局长”，而称呼“陆爹”。 “陆爹”为人豪气冲天，据说对“朋友”相当讲“义气”。平时不拘小节，稍有不顺心开口就骂。

     除了每天到浴城洗澡，陆燕行唯一的爱好就是赌博。他赌瘾之大，在大丰几乎人所共知。1996年，他从新丰镇党委书记任上调到大丰县城任国土局长后，没有把家迁过去。平时下班后空闲，他都是洗澡赌博度过，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如此。

     陆燕行赌博的输赢很大，一夜输掉成千上万是经常的事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赌品很好”，输了之后通常都是立即兑付，从不赖账拖欠。有时候赌输了，身上带的钱不够，他也会打电话让“朋友”把钱送过来。

     谈到工作能力，陆燕行在位期间一直是为人称道的。他的协调能力较强，与上下级关系不错。大丰国土局职工的福利待遇都很高，因此单位的不少职工都觉得陆燕行是个好领导。

     说到沈建东，在大丰也是个知名人物。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他靠着盗印中小学教辅资料发了迹，其后他生意的触角一直伸到数千里外的东北吉林，当时就号称“沈百万”。 同时，沈建东还是大丰的“娱乐大腕”。他名下有一家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山泉娱乐城”。他的座骑是一辆帕萨特，这在位于苏北的大丰县城可不多见。

     沈建东为人很豪爽，喜欢结交各式人物。平时他认为有用的人到他的浴城洗澡，他都慷慨相待，遇着机会就送钱送物。沈建东很讲义气，颇得大丰的一些小混混、小地痞的景仰。

     沈建东和陆燕行的好，在大丰是路人皆知。陆燕行1996年调到大丰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沈建东。两人一见如故，气味相投，引为至交。发展到最极端的时候，陆燕行上午上班，中午和沈建东一起吃饭，下午一起打牌，晚上一起洗澡，几乎整天都粘在一块儿。不仅如此，连住他们也要住到一起。

    1996年，陆燕行调到大丰国土局后，买了大丰市的高档小区幸福小区21号楼306室的房子。沈建东为了和陆燕行靠近一些，于1997年特意买了陆燕行楼上的406室。 找陆燕行办过事的人都知道，如果通过沈建东的门路，事情就一定办得圆滑顺畅。有不少人，先找陆燕行碰了一鼻子灰，后来通过沈建东向陆燕行打了招呼，事情立马就办成了。

                                 “交情”背后的交易

     陆燕行很看重和沈建东之间的“友情”，时不时的他会用手上的权力滋润一下他们之间的“友谊”。

     有一个叫宋静的个体老板投资房地产开发。巨额的土地出让费大大增加了她的成本，为此她几次找到陆燕行试图通融通融，但都被陆燕行回绝。病急乱投医的宋静，听信了一家饭店老板魏某的吹嘘，给了魏2万元，请魏打通陆的关节。

     一次，宋静偶然和沈建东聊起这件事，沈颇为不屑地笑道：“魏某算个什么东西，他找陆局还要通过我呢。”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沈建东直接带着宋静找到陆燕行，陆燕行当即给宋作了批示。

     宋静对沈建东的本事大为钦佩，没过多久，她给沈建东送来5万元算是报答。沈建东对陆燕行倒真是“赤胆忠心”，一分钱好处没留，把这5万元如数转给了陆燕行。

     随着沈建东和陆燕行“交情”的日渐出名，走沈建东的门路求陆燕行办事的人越来越多，沈建东也乐得效劳。当然他这个“受贿经纪人”不会白当，陆燕行这个“大哥”绝不会忘记照顾他这个“兄弟”的。

     2000年时，大丰国土局新大楼中央空调安装工程开始招标，陆燕行和沈建东说，就这个机会，咱们兄弟弄点回扣用用。 陆燕行将参加竞标的两家公司的联系人的电话给了沈建东。沈在陆的授意下，直接打电话过去索要贿赂。空调公司的营销经理为了接到这项业务，被迫答应沈建东的要求，先后三次给了他15万元。事后，沈建东分到5万元，陆燕行分到10万元。

     陆燕行用沈建东这个“受贿经纪人”有他的考虑，“沈建东和我是‘兄弟’，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会帮我挡过去的。”陆燕行对沈建东的“兄弟之情”确实很深，甚至连自己退休后都作了安排。他想到退休后和沈建东一起开一家茶馆，有个自己休闲娱乐的场所。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为开茶馆作资金上的准备。

     2002年大丰“西扩工程”中，有一条3号路的工程由国土局负责。有工程就有油水，这一点人所皆知。沈建东听说3号路工程后，找到陆燕行，希望能承接下该项工程。

     精明过人的陆燕行告诉他，工程肯定要招标，你必须要搞一个有资质的施工队。这个不难，沈建东的哥哥就是一个包工头，让他交点管理费挂靠到某家有资质的公司就是。 然而，如何确保沈建东他哥哥的施工队中标是个问题，陆燕行天才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委托沈建东帮国土局请了盐城某价格事务所的评估师王某给3号路做标底。王某通过沈建东接到这项业务，知恩图报，给沈建东透露一下标底在他看来是一项“义务”。

     经过这样一番运作，沈建东哥哥的施工队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中标，接到这项总造价580多万元的工程。首批工程款到位后，沈建东让他哥哥提了17万去孝敬了陆燕行。

     数年之间陆燕行收受他人贿赂55起，数额达150多万元。其中，有不少是在沈建东的“帮衬”下完成的。除了陆燕行在生意上给予全力照顾外，沈建东也分了陆燕行贿赂的一杯羹，共同受贿15万元。

                       局长的“朋友”

      除了沈建东，还有很多朋友对陆燕行很“够意思”。 陆燕行赌瘾虽大，赌技却不好，总是输多赢少。每次输光了后，他就打电话找他的那些“朋友”借钱，并且要立刻送到。那些“朋友”都是些有求于陆局长的房地产开发商，陆局长主动找他们“借钱”，谁敢怠慢？偶尔地陆燕行也想起来“还”钱，但那些老板谁也没有傻到当真接受陆局长还钱的地步。

     渗透到公安队伍的“江湖义气” 就在沈建东和陆燕行两个“知己”的互动过程中，侦查员们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陆燕行供出了大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王永勇，在抓捕沈建东的过程中为其通风报信。

     王永勇很快被立案侦查。原来，王永勇到沈建东的浴城洗澡时认识了沈建东。不长的时间内，沈建东给王永勇又送手机又送现金，前后累计达到七千多元。

     沈建东的“慷慨”，让王永勇感到沈“够哥们”、“很仗义”。沈建东东窗事发后，出于“义气”，王永勇不但给他通风报信，还给他出主意，让他换换住所、手机号码，以逃避警方的追捕。 有王永勇在遥控指挥，刑警队要抓沈建东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这张王牌握在手里，沈建东面对公安的审讯人员，自然觉得心中有底气。

     就在对陆燕行沈建东的审讯一路凯歌的时候，沈天华等四个杀手已被公安机关移交审查起诉。审查起诉过程中，检察机关发现公安机关所作的肖汝明的伤情鉴定为伤口长度6厘米。根据相关的标准，属于轻微伤。而医院的原始病历记录的伤口长度却是12厘米。这6厘米的差距，对于嫌疑人的定罪量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两个相差悬殊的数字，引起办案人员的怀疑。

     两者之间的差距将近一倍，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大丰市人民检察院组织了对肖汝明伤情的再鉴定。 经过盐城市人民检察院技术处和省公检法三家的法医的几轮复检，得出一致的结论：伤口疤痕的长度为8.2厘米。事实上，这时候距离凶案的发生，已经有了6个多月。经过6个多月的恢复后，疤痕的长度已远远低于伤口原先的长度了。

     同时，经过江苏省物证鉴定中心和上海市公安局技术处的鉴定证实，大丰市公安局关于肖汝明的伤情检查笔录经过涂改。

     大丰市人民检察院将这一情况向市委领导作了汇报。在市纪委的协助下，查清了伤情鉴定背后的猫腻。

     说起来令人费解又令人气愤，担任此案伤情鉴定的两名法医无视事实和法律，在伤情鉴定上作弊、徇私枉法的原因却只是顶头上司的一句话。时任大丰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的蒋桂林曾对他们说过“肖汝明的伤情鉴定要往下靠。” 有了这句“圣旨”，两个法医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笔唰唰唰涂了几下，肖汝明伤口的长度凭空短了几厘米，由轻伤变成了轻微伤。而这种变化，对于凶手的定罪量刑有着本质的影响，关系到罪与非罪的界限。

     蒋桂林徇私枉法，问题出在“交情”两个字上。蒋家和陆家一向交情不错，陆燕行被刑拘后，他女儿曾经找到过蒋桂林，拜托他看在上一辈人的交情上帮帮忙，蒋桂林欣然允诺。他试图通过改变凶杀案的性质，以此来减轻陆燕行的罪行。没想到正是他的这一“杰作”，断送了他下半生的前程。

     2004年9月29日，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陆燕行犯受贿罪、故意伤害罪、赌博罪，判处有期徒刑17年，并出没收财产人民币10万元。沈建东犯受贿罪、行贿罪、故意伤害罪、介绍贿赂罪、赌博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没收财产2万元。 至此，由震惊大丰的肖汝明被砍引发的一系列案件彻底告破。围绕着陆燕行的权力结成的江湖大网被彻底摧毁。文/罗强